

















「明明记得呢度有窗。」在提倡保育深水埗青山道硕果仅存的战前弧形转角唐楼时,我跟友人说。因为每天走经,所以记得。生活的记忆本源自重複。友人怀疑记忆的真伪,这怀疑自当有理——记忆可不会骗人呢,日常重複而致的高度自动性,时而又将记忆消退、隐藏,甚或扭曲。但因为,记得那分明的绿窗框与白布幔确凿的存在,更曾想愿亲见那宽敞巨大的窗内住着什幺人家。然后我们以照片查证。幸好还有照片,证明存在,证实温厚的记忆无误。现在每天走经,只见那整片凹陷的室房,唐楼显而易见的中层,逼你凝视内裏无尽的虚空,让人揑一把冷汗,无法长久伫足。那是,有与无的分别,此岸与彼岸的距离。
持续的重建发展与拆卸、新式私人楼宇直插式的植入方寸空间,推土机无情辗压,唐楼昔日的居住风光于香港,行行重行行,似乎只有褪色脱落的道路。幸好仍有照片,摄影记者用快门咔嚓记下,瞬间记录唐楼的共用空间——天台,一个形塑几代唐楼居民延伸的生活空间。让人将欲望溶解分裂成可再造的流液,倾泻至最高处。一帧帧如窗的照片,就打开个个展现唐楼天台文化的风景。但愿窗户持续敞开,宽阔而笔直。
文//林凯敏图 // 曾宪宗编辑 // 林晓慧fb﹕http://www.facebook.com/SundayMingpao